第 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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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一只巨大的蜘蛛，盤踞在樹上，八只單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楚雲。
身上縈繞著一股消不去的黑色霧氣。
魔物？
只一刻，謝楚雲想到這個詞語。
上界沒有魔氣，也沒有魔物，關於魔物的記載只在上古史書裏面出現過，那時候天地間混為一體，還不分什麽上界下界。
她屏住呼吸，下意識摸了摸腰側。
該死，本命劍已經毀了，就連白天做的竹劍也沒了。
現在的她靈力被封，手無寸鐵，不知道打不打得過這怪物。
最重要的是……
她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屋子。
屋裏還有人睡覺，不能讓魔物靠近屋子。
她面對著巨型蜘蛛，謹慎地後退了一步。
要怎麽做？
——！
謝楚雲怎麽也沒有想到，在她思考期間，一個人影會忽然竄到她前面。
“鳳元修？！”謝楚雲低聲道。
這家夥不是出去了嗎？
眼見著穿著寬大衣袍的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，謝楚雲想也沒想，拉住他的衣袖：“你做什麽？你認識這個怪物？”
“……”鳳元修側過臉，對她輕輕搖了搖頭，語氣溫和又輕松，仿佛是在告訴她自己剛把飯做好了，“楚雲，沒事的，你先回去吧，不要回頭。”
“我會平安回來的，不用怕，所以，不要回頭，可以嗎？”
特麽的發生了什麽？
謝楚雲心裏生出一股煩悶之氣，但面對男人微微彎起的藍眸，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，抿了下唇，轉身離開。
這家夥，一定藏了很多秘密。
謝楚雲邁出了一步。
難不成，他白天那副弱不禁風誰又能欺負的樣子是裝出來的？實際上鳳元修是個影藏的絕世高手，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被人知道真實實力？
謝楚雲邁出了第二步。
背後傳來魔物的嘶嘶聲。
看不見的殺意彌漫。
古怪的氛圍中，她敏銳地聽到了男人下意識深呼吸的聲音。
她停下了腳步，下一刻，大地發出一聲鈍響，鳳元修原本所站的位置被巨大而銳利的蜘蛛腿刺了下去。
塵土飛揚，謝楚雲一手緊緊握住蜘蛛腿，一手攬住男人，高馬尾被風吹得微微揚起。
“呼。”她吐出一口氣。
緊張的心安定下來。
“先說好，我不是要窺探你的秘密。”她盯著鳳元修，塵土礙人視線，讓她不得不瞇了瞇眼睛。明明是偏甜的長相，但在此刻，無端生出幾分淩厲之感。
手心裏已經有血線劃下，謝楚雲皺了皺鼻頭，陰戾之氣從眼裏一閃而過，幹脆用勁拔下了這只蜘蛛腿。
暗紅的血液濺灑在左眼眼角，月色下，竟與少女暗下的紅棕色眼眸顏色接近。
“但是我確實還沒窩囊到要讓一個男人來保護我。”
謝楚雲把新鮮的蜘蛛腿高高丟在空中，蜘蛛腿旋轉著落下，這一幕似乎惹惱了蜘蛛怪，它發出一聲怒吼，另外兩只腿一同刺向謝楚雲。
“放心，我不會死，”面對鳳元修覆雜的目光，謝楚雲把他推到旁邊，深深望了他一眼，“在那之前，你也不要死。”
話音未落，她順勢跳到朝她砸來的蟲腿上，穩穩接住下落的蜘蛛腿，沿著蜘蛛怪的身體向上沖，速度快得驚人，在蜘蛛察覺到危險而掙紮的瞬間，尖利的蜘蛛腿已經讓它的腦袋從身體上滾了下來。
殺死了蜘蛛，但謝楚雲心裏並沒有覺得爽快多少。
鳳元修這家夥，那時候根本沒有躲開的意思……要不是她及時出現，他肯定會被蜘蛛腿紮成串串！
她來到蜘蛛的腹部上方，用鋒利的蛛腿破開硬殼，真在裏面看到了一鼓一鼓跳動的，發著光的‘心臟’。
死蟲子，變異了還進化出心來了。
謝楚雲覺得有點惡心，把‘心臟’挑破，裏面滾出一粒發著微光的珠子，謝楚雲撿起珠子，在身上擦了擦，丟進儲物戒裏。
沒了珠子，蜘蛛的身體很快變成了灰，連帶謝楚雲手裏的腿，散在了地上。
周圍重新變得安靜，要不是地上的大坑和被毀壞的樹，謝楚雲都要以為是自己做夢了。
“鳳元修。”她壓低眉毛，走近男人。
鳳元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，紅色發帶松松束著的銀發在風中微微擺動，他張了張嘴，似乎想說什麽，但最終只是抿了下唇，無數情緒流淌在眼底，面上卻依舊是微笑著的體貼表情。
謝楚雲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疑問和莫名其妙的火氣無處發洩，她也並沒有隱瞞自己來勢洶洶的氣勢。
鳳元修那時候在想什麽？他遇到了什麽事情，所以想尋死嗎？還是因為他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，愚蠢的大聖人，所以寧願犧牲自己，也要拖時間讓她逃走？
故作輕松地說讓她不要回頭，但轉過頭的瞬間，明明臉上還是露出了痛苦與恐懼的表情。
嘖。
無論從哪個方面想，這家夥都是個比羿齋還要難搞的奇葩吧。
……靠，她身邊怎麽聚滿了奇葩啊，她的命有這麽不好嗎？
謝楚雲深吸一口氣，拍了一下鳳元修的肩：“你不想說就算了，回去吧，我好困。”
算了，誰身上還沒有幾個秘密呢，就連她自己也有不少不想讓人知道的事。
兩人沈默又莫名氣氛融洽地一前一後走著。
“鳳元修，你確定以後還讓我住在這？”
“嗯，只要楚雲願意。”
哼。
謝楚雲鼻腔裏發出一個簡短的音調，她忽然扭頭看向男人。
明潔的月光交織成絲，落在少女身上。
戰場上危險的，野獸般浮躁可怕的氣質一寸寸從她身上剝落掉下，站在鳳元修面前的，仿佛只是一個帶點囂張又有點帥氣的普通少女。
她對著鳳元修挑釁地笑：“那你可要想好，被我沾上的人，可通常沒有什麽好下場。”
“嗯，”鳳元修頗有點無憂無慮的語調應著，他快走了幾步，與謝楚雲並排走在一起，帶著笑意的語調，在風中悠揚地傳到謝楚雲耳朵裏，“楚雲具體指什麽呢？”
“啊，我想想……”謝楚雲的語氣也輕松起來，她雙手交叉放在腦後，漫不經心地數著天上的星星。
“有我在的話，你就別想輕易去死了，我一定會阻止你的。”
鳳元修的呼吸頓了頓，他悄無聲息地望了眼少女的側臉。
“好。”
*
謝楚雲也沒有想到，自己還沒去惹事，麻煩就自己找上了門。
天剛蒙蒙亮，她習慣性的早起練功，剛練完沒幾刻，就發現屋子周圍站滿了陌生的野狗。
“去，走開點。”她嘟囔著，面對兇神惡煞的野狗，熟視無睹般走到小溪旁接了捧清水澆在臉上，撩起衣服擦掉臉上的水漬，站起來一看，這群野狗悄無聲息的，已經把她圍成一圈了。
“別跟著我！”她豎起眉毛，跺了下腳，指著屋子，“裏面還睡著小孩和老人家呢，到時候把人嚇著了可別怪我！”
像是聽懂了她的話，這群狗子齊刷刷地後退一步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喉嚨裏發出嗚咽聲。
謝楚雲扶額。
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她這人天生招小動物嫌棄，什麽兔子貓咪雞鴨鵝，一見她就跑，大到珍稀的靈獸也不待見她，之前蠱月家家主想送她一只靈獸當靈寵，結果第二天就跑了。
但偏偏，那些流浪狗野狗，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跑，攆也攆不走，一個個像是中了邪一樣，在她面前乖巧得跟個狗孫子一樣。
從前在上界的時候，就因為她身後常常跟著野狗，不知道被人起了多少外號，雖然她並不是很在乎，但如今到了下界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弱得跟兩塊豆腐一樣，可不像上界那幫看上去一身嬌氣臭毛病，實則手上無數人命的崽子們。
但平常野狗也有點腦子，會看她眼色，昨晚這幫狗還好好的，怎麽今天全出來了？
她挑了挑半邊眉毛：“反正現在閑得沒事幹，發生什麽事了？帶我看看去。”
話音一落下，狗子們情緒上漲明顯，搖著尾巴刨著地，急切地朝某個地方跑去。
“頭，全部準備好了，就是……剛剛不小心跑走一批，要去追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
一片狗吠中，吊眼男人擡了擡手，語氣陰森。
“沒了那幫跑走的畜生，怎麽把我們的主角請上門呢？”他擡眼，“你說是吧，謝、楚、雲。”
“哎~？原來我這麽有名的嗎？這種地方都有人認得我。”
天空邊際仍是魚肚白，少女在路的盡頭吊兒郎當出現，背後跟著大批野狗。
她盯著吊眼男人身後染血的鐵籠，和裏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狗子們，瞳色變得深了些，眼睫一眨，望向吊眼男。
瞇著眼認了一會，忽然恍然大悟握拳拍掌：“啊，我記得你！”
吊眼男的冷哼一聲，眼神陰毒：“你當然得記得我，要不是你……我才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！”
“你說什麽啊？”謝楚雲無辜偏頭，“我們不是昨天在領珠子的地方見的第一面嗎？啊，我記性不太好，只記得這身衣服了，不過這衣服你和你同僚的差不多，當時那個人是你吧？……除此之外，我們還在其他地方見過？”
其他事情都放到一邊，她是真不記得還在哪見過這個人。
要不是這男的知道她的名字，她都要以為對方要訛人了。
吊眼男緊緊握住拳頭，臉色一變再變，指著謝楚雲：“你、你！”
謝楚雲怕他順不過氣來，好心上前走了幾步：“呦，哪來這麽大氣性，不就——”
話音剛落，哐當一聲巨響，一個巨大的鐵籠從地底生出，還沒等人反應過來，謝楚雲已經被關在了其中。
吊眼男收回發著綠光的手指，陰沈沈地笑了，慢悠悠靠近籠子，一甩手，還在對著他叫的野狗們被打得嗷嗷叫，夾著尾巴逃了。
“謝楚雲，你忘記我了，但是沒關系，我了解你。要對付你這尊大神，自然不會什麽都沒有準備，而你，依舊和以前一樣光有修為不長腦子。”
“啊不——”他站在籠子外，勾著嘴角俯視裏面的謝楚雲，“看上去，如今的你，所謂萬年來最年輕的劍尊，已經連修為都沒有了，哈，對了，小劍尊，你的本命劍呢？那把曾經我只是摸了一下，就被摘去姓氏，打進下界的神劍去哪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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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巨大的蜘蛛，盤踞在樹上，八只單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楚雲。
身上縈繞著一股消不去的黑色霧氣。
魔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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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界沒有魔氣，也沒有魔物，關於魔物的記載只在上古史書裏面出現過，那時候天地間混為一體，還不分什麽上界下界。
她屏住呼吸，下意識摸了摸腰側。
該死，本命劍已經毀了，就連白天做的竹劍也沒了。
現在的她靈力被封，手無寸鐵，不知道打不打得過這怪物。
最重要的是……
她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屋子。
屋裏還有人睡覺，不能讓魔物靠近屋子。
她面對著巨型蜘蛛，謹慎地後退了一步。
要怎麽做？
——！
謝楚雲怎麽也沒有想到，在她思考期間，一個人影會忽然竄到她前面。
“鳳元修？！”謝楚雲低聲道。
這家夥不是出去了嗎？
眼見著穿著寬大衣袍的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，謝楚雲想也沒想，拉住他的衣袖：“你做什麽？你認識這個怪物？”
“……”鳳元修側過臉，對她輕輕搖了搖頭，語氣溫和又輕松，仿佛是在告訴她自己剛把飯做好了，“楚雲，沒事的，你先回去吧，不要回頭。”
“我會平安回來的，不用怕，所以，不要回頭，可以嗎？”
特麽的發生了什麽？
謝楚雲心裏生出一股煩悶之氣，但面對男人微微彎起的藍眸，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，抿了下唇，轉身離開。
這家夥，一定藏了很多秘密。
謝楚雲邁出了一步。
難不成，他白天那副弱不禁風誰又能欺負的樣子是裝出來的？實際上鳳元修是個影藏的絕世高手，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被人知道真實實力？
謝楚雲邁出了第二步。
背後傳來魔物的嘶嘶聲。
看不見的殺意彌漫。
古怪的氛圍中，她敏銳地聽到了男人下意識深呼吸的聲音。
她停下了腳步，下一刻，大地發出一聲鈍響，鳳元修原本所站的位置被巨大而銳利的蜘蛛腿刺了下去。
塵土飛揚，謝楚雲一手緊緊握住蜘蛛腿，一手攬住男人，高馬尾被風吹得微微揚起。
“呼。”她吐出一口氣。
緊張的心安定下來。
“先說好，我不是要窺探你的秘密。”她盯著鳳元修，塵土礙人視線，讓她不得不瞇了瞇眼睛。明明是偏甜的長相，但在此刻，無端生出幾分淩厲之感。
手心裏已經有血線劃下，謝楚雲皺了皺鼻頭，陰戾之氣從眼裏一閃而過，幹脆用勁拔下了這只蜘蛛腿。
暗紅的血液濺灑在左眼眼角，月色下，竟與少女暗下的紅棕色眼眸顏色接近。
“但是我確實還沒窩囊到要讓一個男人來保護我。”
謝楚雲把新鮮的蜘蛛腿高高丟在空中，蜘蛛腿旋轉著落下，這一幕似乎惹惱了蜘蛛怪，它發出一聲怒吼，另外兩只腿一同刺向謝楚雲。
“放心，我不會死，”面對鳳元修覆雜的目光，謝楚雲把他推到旁邊，深深望了他一眼，“在那之前，你也不要死。”
話音未落，她順勢跳到朝她砸來的蟲腿上，穩穩接住下落的蜘蛛腿，沿著蜘蛛怪的身體向上沖，速度快得驚人，在蜘蛛察覺到危險而掙紮的瞬間，尖利的蜘蛛腿已經讓它的腦袋從身體上滾了下來。
殺死了蜘蛛，但謝楚雲心裏並沒有覺得爽快多少。
鳳元修這家夥，那時候根本沒有躲開的意思……要不是她及時出現，他肯定會被蜘蛛腿紮成串串！
她來到蜘蛛的腹部上方，用鋒利的蛛腿破開硬殼，真在裏面看到了一鼓一鼓跳動的，發著光的‘心臟’。
死蟲子，變異了還進化出心來了。
謝楚雲覺得有點惡心，把‘心臟’挑破，裏面滾出一粒發著微光的珠子，謝楚雲撿起珠子，在身上擦了擦，丟進儲物戒裏。
沒了珠子，蜘蛛的身體很快變成了灰，連帶謝楚雲手裏的腿，散在了地上。
周圍重新變得安靜，要不是地上的大坑和被毀壞的樹，謝楚雲都要以為是自己做夢了。
“鳳元修。”她壓低眉毛，走近男人。
鳳元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，紅色發帶松松束著的銀發在風中微微擺動，他張了張嘴，似乎想說什麽，但最終只是抿了下唇，無數情緒流淌在眼底，面上卻依舊是微笑著的體貼表情。
謝楚雲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疑問和莫名其妙的火氣無處發洩，她也並沒有隱瞞自己來勢洶洶的氣勢。
鳳元修那時候在想什麽？他遇到了什麽事情，所以想尋死嗎？還是因為他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，愚蠢的大聖人，所以寧願犧牲自己，也要拖時間讓她逃走？
故作輕松地說讓她不要回頭，但轉過頭的瞬間，明明臉上還是露出了痛苦與恐懼的表情。
嘖。
無論從哪個方面想，這家夥都是個比羿齋還要難搞的奇葩吧。
……靠，她身邊怎麽聚滿了奇葩啊，她的命有這麽不好嗎？
謝楚雲深吸一口氣，拍了一下鳳元修的肩：“你不想說就算了，回去吧，我好困。”
算了，誰身上還沒有幾個秘密呢，就連她自己也有不少不想讓人知道的事。
兩人沈默又莫名氣氛融洽地一前一後走著。
“鳳元修，你確定以後還讓我住在這？”
“嗯，只要楚雲願意。”
哼。
謝楚雲鼻腔裏發出一個簡短的音調，她忽然扭頭看向男人。
明潔的月光交織成絲，落在少女身上。
戰場上危險的，野獸般浮躁可怕的氣質一寸寸從她身上剝落掉下，站在鳳元修面前的，仿佛只是一個帶點囂張又有點帥氣的普通少女。
她對著鳳元修挑釁地笑：“那你可要想好，被我沾上的人，可通常沒有什麽好下場。”
“嗯，”鳳元修頗有點無憂無慮的語調應著，他快走了幾步，與謝楚雲並排走在一起，帶著笑意的語調，在風中悠揚地傳到謝楚雲耳朵裏，“楚雲具體指什麽呢？”
“啊，我想想……”謝楚雲的語氣也輕松起來，她雙手交叉放在腦後，漫不經心地數著天上的星星。
“有我在的話，你就別想輕易去死了，我一定會阻止你的。”
鳳元修的呼吸頓了頓，他悄無聲息地望了眼少女的側臉。
“好。”
*
謝楚雲也沒有想到，自己還沒去惹事，麻煩就自己找上了門。
天剛蒙蒙亮，她習慣性的早起練功，剛練完沒幾刻，就發現屋子周圍站滿了陌生的野狗。
“去，走開點。”她嘟囔著，面對兇神惡煞的野狗，熟視無睹般走到小溪旁接了捧清水澆在臉上，撩起衣服擦掉臉上的水漬，站起來一看，這群野狗悄無聲息的，已經把她圍成一圈了。
“別跟著我！”她豎起眉毛，跺了下腳，指著屋子，“裏面還睡著小孩和老人家呢，到時候把人嚇著了可別怪我！”
像是聽懂了她的話，這群狗子齊刷刷地後退一步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喉嚨裏發出嗚咽聲。
謝楚雲扶額。
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她這人天生招小動物嫌棄，什麽兔子貓咪雞鴨鵝，一見她就跑，大到珍稀的靈獸也不待見她，之前蠱月家家主想送她一只靈獸當靈寵，結果第二天就跑了。
但偏偏，那些流浪狗野狗，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跑，攆也攆不走，一個個像是中了邪一樣，在她面前乖巧得跟個狗孫子一樣。
從前在上界的時候，就因為她身後常常跟著野狗，不知道被人起了多少外號，雖然她並不是很在乎，但如今到了下界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弱得跟兩塊豆腐一樣，可不像上界那幫看上去一身嬌氣臭毛病，實則手上無數人命的崽子們。
但平常野狗也有點腦子，會看她眼色，昨晚這幫狗還好好的，怎麽今天全出來了？
她挑了挑半邊眉毛：“反正現在閑得沒事幹，發生什麽事了？帶我看看去。”
話音一落下，狗子們情緒上漲明顯，搖著尾巴刨著地，急切地朝某個地方跑去。
“頭，全部準備好了，就是……剛剛不小心跑走一批，要去追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
一片狗吠中，吊眼男人擡了擡手，語氣陰森。
“沒了那幫跑走的畜生，怎麽把我們的主角請上門呢？”他擡眼，“你說是吧，謝、楚、雲。”
“哎~？原來我這麽有名的嗎？這種地方都有人認得我。”
天空邊際仍是魚肚白，少女在路的盡頭吊兒郎當出現，背後跟著大批野狗。
她盯著吊眼男人身後染血的鐵籠，和裏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狗子們，瞳色變得深了些，眼睫一眨，望向吊眼男。
瞇著眼認了一會，忽然恍然大悟握拳拍掌：“啊，我記得你！”
吊眼男的冷哼一聲，眼神陰毒：“你當然得記得我，要不是你……我才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！”
“你說什麽啊？”謝楚雲無辜偏頭，“我們不是昨天在領珠子的地方見的第一面嗎？啊，我記性不太好，只記得這身衣服了，不過這衣服你和你同僚的差不多，當時那個人是你吧？……除此之外，我們還在其他地方見過？”
其他事情都放到一邊，她是真不記得還在哪見過這個人。
要不是這男的知道她的名字，她都要以為對方要訛人了。
吊眼男緊緊握住拳頭，臉色一變再變，指著謝楚雲：“你、你！”
謝楚雲怕他順不過氣來，好心上前走了幾步：“呦，哪來這麽大氣性，不就——”
話音剛落，哐當一聲巨響，一個巨大的鐵籠從地底生出，還沒等人反應過來，謝楚雲已經被關在了其中。
吊眼男收回發著綠光的手指，陰沈沈地笑了，慢悠悠靠近籠子，一甩手，還在對著他叫的野狗們被打得嗷嗷叫，夾著尾巴逃了。
“謝楚雲，你忘記我了，但是沒關系，我了解你。要對付你這尊大神，自然不會什麽都沒有準備，而你，依舊和以前一樣光有修為不長腦子。”
“啊不——”他站在籠子外，勾著嘴角俯視裏面的謝楚雲，“看上去，如今的你，所謂萬年來最年輕的劍尊，已經連修為都沒有了，哈，對了，小劍尊，你的本命劍呢？那把曾經我只是摸了一下，就被摘去姓氏，打進下界的神劍去哪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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